有 水 的 地 方

洁 冰

　 　 『 图 片 （ 左 ） 』 ： Emerald Bay, Lake Tahoe.

　 　 游 山 玩 水 ， 几 十 年 来 ， 似 乎 是 乐 于 水 的 时 候 多 些 。 在 国 内 的 那 些 年 ， 去 过 北 戴 河 ， 大 连 ， 青 海 湖 ， 却 只 爬 过 香 山 和 鹫 峰 ， 因 为 总 等 着 出 公 差 的 机 会 登 名 山 。

　 　 童 年 的 家 座 落 在 衡 阳 西 湖 ， 儿 时 的 伙 伴 为 我 抄 录 的 “ 衡 阳 十 景 ” ， 就 只 记 住 了 最 后 一 句 ， “ 西 湖 夜 放 白 莲 花 ” 。 其 实 那 些 湖 泊 早 在 五 十 年 代 就 改 鱼 塘 了 ， 我 也 从 未 见 识 过 她 传 说 中 的 美 丽 。 第 一 次 见 到 白 莲 ， 还 是 多 年 以 后 在 北 京 的 某 个 公 园 里 。 只 是 ， 星 光 下 的 白 莲 深 印 在 我 的 想 象 中 ， 仿 佛 某 生 某 世 曾 流 连 于 斯 。

　 　 大 学 四 年 ， 总 爱 在 黄 昏 时 分 ， 到 未 名 湖 边 坐 坐 ， 望 着 年 老 年 少 的 有 情 人 散 步 ， 幻 想 着 有 一 天 ， 有 一 位 象 齐 天 赐 那 样 痴 的 人 来 执 子 之 手 。 等 了 一 千 四 百 多 个 日 子 ， 他 都 没 有 来 ， 想 来 他 今 生 是 来 不 了 的 ， 只 好 把 青 春 的 遗 憾 默 默 沉 下 湖 底 。

　 　 四 年 前 ， 在 开 往 西 部 的 灰 狗 上 ， 就 闻 说 了 Lake Tahoe 的 美 丽 。 第 一 次 游 Tahoe ， 是 九 二 年 秋 ， 我 和 几 位 大 学 故 旧 来 到 湖 南 端 的 绿 宝 石 湾 （ Emerald Bay ） 。 悬 崖 上 的 鹰 瀑 （ Eagle Fall ） 在 这 干 燥 的 季 节 里 并 没 有 请 假 ， 我 们 也 不 知 哪 来 的 干 劲 ， 从 山 上 的 停 车 场 一 直 往 下 走 到 了 岸 边 的 古 堡 ， Vikingsholm。 忘 了 那 天 是 星 期 几 ， 反 正 这 一 天 是 古 堡 不 开 放 的 日 子 ， 可 我 们 是 如 此 地 幸 运 ， 居 然 撞 上 了 古 堡 建 造 者 的 侄 女 所 做 的 义 务 导 游 。 老 太 太 几 乎 向 大 家 讲 述 了 从 古 堡 建 造 的 开 销 ， 到 她 来 这 玩 时 睡 哪 间 房 等 等 所 有 细 节 。 游 人 们 都 陶 醉 在 她 的 回 忆 里 ， 直 到 古 堡 的 大 门 在 身 后 关 上 。 往 后 的 日 子 ， 无 论 谁 来 ， 出 游 总 是 去 绿 宝 石 湾 。 湖 水 水 质 高 度 纯 净 ， 确 实 使 她 无 愧 于 “ 世 界 上 最 美 丽 的 湾 ” 的 称 号 。 儿 子 三 个 月 大 时 ， 我 特 别 带 他 到 此 一 游 ， 告 诉 他 ， 这 是 妈 妈 喜 欢 的 地 方 。

　 　 『 图 片 （ 右 ） 』 ：Vikingsholm Castle.

　 　 然 而 ， 更 牵 动 我 思 絮 的 却 是 Donner Lake， 那 个 我 曾 时 常 路 过 却 从 未 驻 足 的 湖 泊 。 每 次 路 过 ， 都 对 自 己 说 ： 下 次 我 要 停 下 来 给 她 照 张 相 ， 作 为 一 段 生 活 历 程 的 见 证 。 直 到 把 下 次 都 用 光 了 。 Ｉ － ８ ０ 号 公 路 在 这 一 段 的 艰 险 ， 溶 和 着 湖 水 阴 郁 的 深 蓝 ， 不 由 得 使 人 对 宿 命 黯 然 神 伤 。

　 　 想 起 了 沙 利 文 在 海 伦 手 心 写 下 love， 然 后 领 她 感 受 水 的 温 柔 ， 是 啊 ， 有 水 的 地 方 就 有 爱 ， 有 爱 的 时 候 就 有 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