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jiang@cumulus.sage.unr.edu ()
Subject: 轩儿
Date: Mon, 27 Jun 1994 03:02:22 GMT

                                轩儿

        轩儿是我转到那个班上后，最晚熟络的同学。为了逼他理我，
我花了一个月的课间逗他，终于有一天他还了我一个笑脸。

        班主任为轩儿的极端内向伤透了脑筋。也没招，轩儿的父母都
向班主任吐苦水呢，说轩儿在家里只跟他奶奶说话。轩儿上有一哥，下
有一弟，轩儿的父母想要知道轩儿的心思得问他弟去。轩儿和他弟差一
岁，小时候都是奶奶带的。

        轩儿若是个女孩子，只得说他倾国倾城，因为任何别的形容词
都太逊色了，说起来至今也没见到一位佳人比他的皮肤更细。

        轩儿和我同座过两学期。小学时都是安排不同性别的坐一块，
偏偏班上的几个高个子男孩都是全班最调皮的，也只有轩儿是绝对不会
欺服女生了。和轩儿同座最头疼的就是怎么让他开腔，轩儿说话的声音
也细得跟蚊子叫似的。实在没招了，便去摸摸轩儿的手背，与他同座过
的女孩都干过这事。不敢摸他的胳膊，那样就由量变上升到质变了。

        轩儿字如其人，紧贴着格子的底线写，大小不到我字的四分之
一，好歹教我们的老师大都很年轻，没到老花的年纪。其实轩儿的字很
好，就因为太细小，评不上墙报。

        轩儿功课算中等偏上吧，心下里认为轩儿很聪慧，因为轩儿的
作业完全是独立完成的，他从未问过老师，也没和同学讨论。后来轩儿
考上了中山大学，班主任还纳闷说：轩儿一声不吭的，读书倒还行。我
心说，老师您哪了解轩儿啊。

        大二的暑假回老家看老同学，班主任领着我一路串联，最后找
到轩儿家，轩儿下得楼来，还是小平头，模样几乎没变。班主任问他还
记得我们中谁谁谁不，他只摇摇头。说起小学的事情，他似乎全不记得
了。听得人心里好痛，不知轩儿为什么这样拒绝一切友情。

        小学班上共有四个男孩两个女孩上了大学，我们后来都有联络
，只有轩儿谁都不理。

        曾经费尽心机想成为轩儿的知己，无奈自己是颗粒太粗的底片
，解析不出他的细腻。徒留下一份惦念，未随着岁月逝去。

        轩儿，你这样封闭自己，今生可怎么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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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冰 
                ——梦里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