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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ject: 少年牌友
Date: Mon, 27 Jun 1994 03:00:47 GMT


                            少年牌友

        在小学玩过三种牌：算二十四点，升级和打百分，其实升级和
打百分大同小异。牌友是固定的，就是我们四个坐在最后两排的女生：
阿瑛，兰兰，小红和我。

        阿瑛是班长。阿瑛是二年级时转过来的，那天全班都没好好听
讲。下课以后，我们女生都围着她，问她是不是新疆人。阿瑛的睫毛又
长又卷，天生的秀发就跟现在时髦的钢丝发似的，整个一大洋娃娃。不
过阿瑛说她没有丁点少数民族血统。刚开始，我们课间的娱乐就是把阿
瑛的两条又粗又长，又黑又亮的辫子重编一遍。阿瑛当即升为班长，谁
也不觉得奇怪。

        兰兰颇有手腕，我们能找到四个位置打牌，全靠兰兰把她的同
座收服。说起兰兰这本事，我班女生没有不服的。自从兰兰和他同座以
后，每学期换位置时，他俩的不换，没女生愿意跟那男孩同座，那男孩
也不要和别的女生同座。那男孩除了兰兰，见谁都欺服。你瞧，下课铃
一响，就听兰兰在嚷嚷：快让开！快让开！我们要打牌了。

        小红和阿瑛同座，正好坐兰兰身后。四人中小红的牌艺欠点，
没招，全班女生中实在挑不出另一个旗鼓相当的来了。

        刚开始玩的是二十四点，没多久就鼓不起热情了，因为老是一
家赢三家，输的三家没兴致了。接着玩升级吧，升级从３开始，到Ａ为
止，５，１０，Ｋ算分，共一百分。在野的拿到四十分倒庄，六十分升
一级，八十分升两级，一百分升三级。若没拿到四十分，庄家升一级。

        无奈小红笨了点，小红的造句没说的，可算术差了点，打牌好
象靠的是算术而不是语文。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谁跟小红作对家谁输。
偏我们仨是直性子，见谁臭牌骂谁，小红则爱生闷气。

        有一回小红罢了几天工，害我们仨甜言蜜语，赔礼道歉，使尽
浑身招数，终于劝回了她。打了几天哑巴牌以后，把人都憋晕了。好歹
阿瑛从别处听来打百分，向大家一介绍，马上付诸行动。

        打百分与升级的不同之处就是，对家不固定。庄家出牌前叫一
张对她有用的牌，拥有这张牌的就是她对家。这样的话，谁也不会被谁
拖后腿，少了好多摩擦。

        打百分对家在暗处，那张叫牌未明之前，搞不清谁跟谁一家。
心里最明白的就是拿到叫牌的那家了。阿瑛的眼神活络，拿到叫牌的话
，心里藏不住鬼，兰兰喜欢故作城府很深之状，每打完一局都要放马后
炮，偏她就能把错的说成对的，还能分析出一大堆道理来。小红则总是
若有所思，仿佛被什么高深的理论缠住了似的。形势最复杂的情况，往
往就是当小红拿到了叫牌，这时就见我们仨在勾心斗角，互相猜测，互
不信任，最后大呼上当。

        五年级上完后，延长半年，教材还是用的五年二级的，大家都
没兴致炒冷饭。这时很多女同学也不爱到操场上跳皮筋或房子了，见我
们四打牌的兴致这样高，都来学。同时，体育课也教起脑力运动来，象
下跳棋，军棋等等。最后全班同学在我们的带动下，体育课全改成打扑
克。不知谁在语文课上也喊了一声要打扑克，一呼百应，从此语文课和
体育课就是打牌课。体育课一周才两次，不算什么，语文课每天都有，
和算术课一起差不多平分秋色。幸好算术老师太优秀，教算术就跟讲故
事似的，以至于我们都盼着上算术课，才没有把它也变成打牌课。当然
，也没人敢把政治课变成打牌课，那是校长教的。

        中学毕业后，阿瑛考上中专，小红上了五年中学，也考上了中
专，兰兰没去考，说考不上多丢脸。兰兰招工去了银行，后来听说兰兰
混得很好，把领导唬得一楞楞的，什么好事都有她的份。

        想起英姿飒爽的阿瑛，伶牙俐齿的兰兰，温柔婉约的小红，微
笑就浮上了嘴角，那一段少年时光真是好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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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冰 
                ——梦里花落知多少